姜幼在齐怀海这里还是不一样的,隔着帘子,她住在齐怀海的营帐里。
这几天的水路走下来,她身上的衣服基本就没有干过,每天都是湿漉漉的。
说起齐怀海来,他其实并没有他兄长齐怀山的狠厉,姜幼觉得,此战就是赢了,他也不会去筑京观。
他正直得过分,基本上接受不了一点阴暗。
但在这个时代,过于善良,也是他的缺点。
他这次能接受慈济的建议,怕是心里也挣扎了许久,若非事态紧急,他怕是也不会采用慈济的建议。
……
阳口的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着,慈济像一个精密的计算机,算无遗策地安排好了一切。
下午,斥候来报,说敌军大量士兵出现了呕吐,虚弱,拉肚子,脱水等现象,兵营了忙的脚不沾地,无瑕进攻。
第一步就这么成功了。
夜黑风高,趁着江面雾色正浓,戊己和庚新两名副将各带着一小众人马潜伏到了敌军的粮仓附近。
随时准备进攻。
可能是药下的多了,敌军马厩和守粮草的官兵神智都他不太清,可以能是拉的虚脱了,浑身无力。
到这都不重要了。
“咔嚓”一声,火镰轻响。
浇火油,放箭,点火,烧马尾巴,一气呵成,不过比起火苗窜上粮跺,几十匹战马在军营里狂奔带来地震撼更直接。
火势趁着东风,不知不觉间就点燃了敌军的营帐,星星之火,以燎原的趋势迅速漫延开来
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,敌军营帐就乱成了马蜂窝,火光冲天,信号弹响彻云霄,姜幼那边也开始行动。
青铜制的钩爪攀上岩壁,几队人马借着山石的掩映,如壁虎游墙,迅猛快捷,寒光一闪,直接就从后方抹了敌人的脖子。
就连哨塔上的士兵都直接被弓弩贯穿了喉咙,血还有溅到军旗上,王师的玄鸟旗就已呼啸着插入高处。
鹰嘴崖就这么被顺利地夺了回来。
尸体被割了左耳,堆在一起,直接一把火给烧了,火光冲天,刺鼻的味道呛得人想要咳嗽。
姜幼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。
想让她挖个坑把敌军的尸体给埋了,这是不可能的事儿。
这一壶暂且够他们喝上几天了,至于河道那边,这个时代并没有炸药,想要不知不觉间豁开一个口子并不容易。
好在现在敌军自顾不暇,也无心关注偷偷在河边上行动的人员,加上那边的土质比较松软,挖起来也并不费劲。
但是想要淹没二十万的敌军,这个豁口必然不能太小,这件事是慈济亲自监督的,预计豁口完全能用,得到后半夜了。
敌军的后方乱成了一锅粥。
前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,齐怀海领着两千的弓箭手,对着毫无防备的敌军射了几轮火油裹屎的剑雨。
不可畏不恶毒。
在这个医疗水平极其落后的时代,伤口一但被发酵的屎尿这种东西给污染了,基本上也就没有活路了。
捷报一封封地传了回来。
到了后半夜,慈济那边的豁口也已经弄开了,河水裹着泥沙直直冲向了敌军的营帐。
士兵们刚把火势扑灭,累的直接都躺在了地面上,哪里又料得到还有这么一劫!
驻守阳口的那个跛脚的老将都震惊了,他原本以为齐怀海带着的一万人就是以卵击石。
没有想,竟然就这么赢了!
怪不得齐将军会骂他是废物,这般对比一下,他可不就是废物吗!
他连个城都守不住,他算什么守将!
王师取得了一阶段的胜利。
攻守易形,连中军帐内的气氛都轻松了些,几个人围着桌上的舆图旁讨论着接下来的作战方针。
慈济摇着羽扇:“斥候来报,说平阳候的叛军半球被洪流淹没,生死不明,至少六七天内都不会有什么奋起反抗的能力。
但是残留的军力并没有往平阳候的大本营回撤,而是尽数往黔南的方向去了,那片山林环绕,毒障肆虐。
他们本地人一旦进去,就又占据了高处,对我们的的形式很不利,王师只擅长在平原上作战,那样的环境。
王师的战力会减半,甚至折损过半,轻易的,我们先前建立地优势就没有。”
中怀笑着,用树枝划过那一大片山林:“没什么好怕的,大不了我们放火烧山,他们还能不出来?”
“不可。”慈济摇头:“黔南的山林连绵数百里,瘴气终年不散,一旦火起,风助火势,烧上三个月都未必能止,天干,风大。
火苗一旦被山风带到其他的地方,必然又是一场灾害,我们可以不在乎叛军的性命,但是要顾虑黔南山里的村落。”
慈济有时候还是比较慈济的。
姜幼赞同地点了点头:“但是以我们现在的水平,也很难拦住他们,他们少说还有十几万人,一旦放任他们进了黔南。
那些被我们烧掉的粮草,军备和物资他们都能快速地补充回来,放任他们壮大,接下来只会更难打。”
“那就先不打了。”齐怀海想了想说:“我们避开他们的主力军队,直接渡江去攻打他们的大本营,先捣了他们的老窝。”
这招太险了,他们本身就兵力不足,分兵渡江风险太大,一旦被前后夹击,后果不堪设想。
中怀:“各位不如放松一下,距离大军主力到来还有七八天的时候,反正这七八天里他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。
你们再怎么计划,我们兵力不足,也做不了什么,当前只需要守城,并在敌军撤离的这段时间内不间断地对敌人进行袭扰即可。
不求能打过他们,但必须让他们疲惫不堪,精神高度紧张,无法休息,这样即便他们均被和物质得到了补充。
叛军的战力也会在这样的这么的干扰下大幅下降,也不用担心他们会被激怒,洪水拦路,短期内,他们的大军过不来。”
这招有点熟,叫什么来着,敌疲我打?好像是游击战里的东西,姜幼其实记不清了,但略微还是有些印象。
果然,专业的事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。
她一半路出家的……还是不太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