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脑海中,不断涌现种梦的方式:需在被种梦者的背后,念种梦咒。
种梦咒会幻化出一抹蓝光,直至那抹蓝光飞入被种梦者的体内,才算种梦成功。
后面,她与菩念一直肩并肩的走,眼看快到主殿了,都还没寻到机会,加以前方的人开始多了。
她心生一计,
“啊!菩念,我方才貌似看见有虫子,飞到你身上了。让我来帮你弹走它!”
未等菩念有任何反应,小阿芜已站在他身后。
由于前方人声嘈杂,完全掩盖住了小阿芜声念咒语的声音,她站在菩念身后有些距离,菩念是听不见她说话的。
更别说,她还特意压低了声音。
她嘴唇快速蠕动,“万物有灵,似真似幻,梦境如实,亦可为虚......真亦为假,假亦为真。”
一抹蓝光从她掌心缓缓形成,幻化出一只蓝蝶,飞向菩念后脖颈。
“啪嗒!”一声,
菩念只觉后脖颈痒痒的,抬手猛地往后脖颈一拍,
“小施主,的确有虫。”无意间,他将蓝蝶拍入肌肤内。
这般种梦,算是成功了。
且并不会对被种梦到人有何影响,还是该吃吃,该喝喝,该睡睡。梦,只会在既定时间内,重复的做同一个梦。
“阿弥陀佛。
小施主,这就是主殿了。菩念就送你到这里,愿你往后平安顺遂,幸福美满!阿弥陀佛!”菩念再次手持佛串,双手合十拜了拜道。
“请被念到姓名的,请随着来这位和尚到这边内室等候,届时方丈会亲自给你们发‘福报’!
没被抽到的人,也不用灰心,缘来缘去,不过是缘分未到。
愿众生平安顺遂,幸福安康......”
恰逢,一位和尚正身穿袈裟,站在主殿上宣布被抽中的幸运儿。
“阿芜,祖父终于寻到你了。你怎得没在戌时一更来?吓到祖父以为,你突发什么事情?!”
宣布的名单,小阿芜一个字都没听,光顾着跟祖父解释没来的原因。
就说,先前自己貌似忘了事情,原来是这个。
“祖父,是怎么寻到我的?这里好多人诶!”
祖父语气带有怒气,小阿芜并未吓到,反而看了眼人群好奇的反问。
“祖父,对阿芜可是有心灵感应的。
你到哪儿,祖父都能寻得到....”
寻得到.......
秦平芜一个激灵地抖动身子,赵闻弦手顿了顿,莫不是自己的符弄疼她了,抬眸看向她。
这瞬,两人对上了眸子。
秦平芜的黑瞳清澈似泉水,涓涓细流地可穿透人心。看的赵闻弦不由的有些乱心,干脆闭上双目,眼不见心不乱。
秦平芜依旧直勾勾地盯着,并不打算挪开视线。
眼前这位许久未见的菩念小和尚,长大了不少。
现在,菩念看着不过比她大了几岁,高了她大约一个头。不过他实在是过于清瘦,显得他身形更高了些,似个她家后院竹林内,最瘦弱的那根竹子。
他光溜溜的脑袋上有着六个戒疤。
戒疤再往下瞧,细长的眼眸,高挺的鼻梁,搭上他颇有些稚嫩的左脸颊中,那颗小黑痣,竟生出些邪魅之感。
阴风狂吹起他身上的素衣,他依旧双目紧闭,只是唇还喋喋不休地,念叨着符咒。
一道道白光乍现,似屏障将他护了起来。
一时间,秦平芜看的失了神,竟认为他的影子不像个妖,倒像个神。
“咻!”的一下,
护着赵闻弦的白光,全数跑到她周围,将她包裹里起来。暖意从她四肢渐渐升起,似一个快被冻死的人,意外遇到了暖阳。
菩念见状,直接手持佛串,盘腿而坐。
秦平芜只觉身子越发热了,耳根一下子清净了,意识开始发散了,她魂似被抽离,脱离了肉体,不知飘向了何方.....
她似风,又似水....
秦平芜很早就有所察觉,她与祖父的生活,似总有道视线若有若无的盯着。
起初,她并未有所感觉。毕竟,谁会有空一直盯着一户破落户呢?要啥,啥也没有...
直到那次的发生,让她回想起过往所有日子里,那道视线一直存在,不单是持续几年之久,而是无时无刻,一直伴随她成长。
那年,她十岁,祖父身子愈发不好了起来,总是长卧于病榻上,即便偶尔下床行走也需杵着个树枝当拐杖,才能勉强走动。
药味,腌满了她的十岁。
于是乎,秦平芜更加努力打着散工,除去祖父药钱等等的基本开销,她将所有的小钱都小心翼翼,攒了起来。
她打算寻个道士来家中看看风水……
这个想法,是她无意间听村口的一位大婶说的。
那位大婶性子爽朗,她对秦平芜直言,家中的人若是无缘无故得了重病,有时候不一定是身子真生了病,而怕不是招惹上了些脏东西。
世间万物有灵,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呐!
大婶说起来她老家发生的事,起因她老家曾有过一户人家的女儿,突发了重病,随后还请了许多大夫。
可结果是,那些大夫看了看,个个都唉声叹气,直言可怜这小女娃哟,活不久了。
有的,还直接断言她活不过第三日!
她家中的人,悲痛不已,连夜请人打造了一口棺木,且家中早早就挂起来白布,打算给她搞的风光些,就等着她魂归地府。
没料到,在第三日的时,有位游僧云游来到她家,欲讨碗水喝。他喝完水后,并未离开,反而神神叨叨地,直言她家有不干不净的东西!
她家刚开始不信邪,可又转念一想,既然都快魂归地府了,怎得也死马当活马医,试一试吧。
这一瞧,可了不得咯。
一只青面獠牙的怪婴正爬在她背上,沉重地让她喘不过气来。
她身上的一缕魂欲被它活活所剥了去!
“啊——!”她竭斯底里地喊了出来,意识顿消,疯了。
两位小厮见状,快步上前扼制住她。
她嘶哑乱叫,张开嘴乱咬,似兽不似人,床单被她用嘴疯狂撕扯!
怪婴则一脸得瑟地瞪着它的黄眸,盯着那名游僧,黄眸内透出不屑,似在说,
你,又能奈我何?!
“哐当!”一声脆响,
众人闻声一瞧,游僧手中的碗,已直愣愣地躺在地上碎成了渣子。他弯下腰,拾起一块碎片。
未等众人惊呼,碎片划破了他左手腕,流出串串血珠。
他右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红纸,放在木桌之上,右食指沾染左手腕的血珠,洋洋洒洒地在红纸上作起画来。
刹那,乱涂乱画的线条布满了红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