爆炸声传来时，许知珩的车刚驶到别墅山脚。
震耳的轰鸣裹挟着热浪扑面而来，挡风玻璃上瞬间蒙上一层灰，远处的夜空被火光撕开一道狰狞的口子，连空气都在发烫。他猛地踩下刹车，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。
“许哥！”副驾的保镖脸色煞白，“是仓库那边！”
许知珩没说话，眼神像淬了冰的刀，死死盯着那片火光。指节因为用力攥紧方向盘而泛白，手背上的青筋突突直跳。
暗室。
李知许。
沈蛰。
这三个词像针，狠狠扎进他脑子里。
他早该想到的。那个女人从一开始就不对劲，温顺的眼神底下藏着狼崽般的狠劲，每次提起“老爷子”时细微的停顿，还有昨夜在后花园鬼鬼祟祟的身影……他不是没察觉，只是懒得拆穿，甚至觉得那份伪装下的挣扎很有趣。
直到刚才接到手下的电话，说沈蛰从仓库逃了，说李知许不见了，说书房的加密箱被动过——他才像被兜头浇了盆冰水，那些被忽略的细节瞬间串联成线，勒得他喘不过气。
他竟然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。
“开车！”许知珩的声音冷得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，每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狠戾。
车子疯了似的冲回别墅，火已经蔓延到后花园的竹林，噼啪作响的燃烧声里，隐约能听见佣人的哭喊。许知珩推开车门，不顾扑面而来的热浪，径直往暗室的方向冲。
暗室入口已经被炸塌了，钢筋水泥混着烧焦的木板堆成一座小山，灼热的气浪里飘着纸张燃烧的焦味。他疯了似的用手去扒那些碎石，指甲被磨得血肉模糊也浑然不觉，直到掌心被烫出燎泡，才被保镖死死拉住。
“许哥！危险！里面已经塌了！”
“滚开！”许知珩猛地甩开保镖的手，猩红的眼睛扫过周围，像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，“李知许！沈蛰！你们给我出来！”
他的声音在火光中回荡，却只换来更猛烈的爆裂声。
“找！”许知珩指着周围的人，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，“把这里翻过来！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！活要见人，死要见尸！”
保镖们不敢怠慢，赶紧找来工具开始挖掘。许知珩站在一旁，看着那片废墟，浑身的戾气几乎要凝成实质。他想起李知许靠在他怀里的样子，想起她仰头看他时眼里的“顺从”，想起她塞给他那杯温牛奶时指尖的微颤——原来全是假的。
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，割得他心口发疼，更激起了骨子里的暴虐。
“许哥，找到这个！”一个保镖从废墟里扒出半块烧焦的布料，上面沾着暗红色的血迹。
许知珩一把抢过来，那是条宝蓝色的丝绸，是他早上亲自给李知许挑的裙子。
血迹……是她的？
他捏着那块布料，指节泛白。如果她死了，那这场戏就太无趣了。他要亲手撕碎她的伪装，要让她跪在自己面前，看着她后悔当初的选择。
“查！”他将布料狠狠摔在地上，“查所有出城的路口，查沈蛰所有可能的落脚点，查和李知许有过接触的每一个人！”
“还有，”他顿了顿，眼神冷得能冻死人，“给陈叔打电话，告诉‘老爷子’，计划提前了。”
保镖愣了一下：“可是许哥，暗室里的‘证据’都毁了，现在提前……”
“毁了才好。”许知珩忽然笑了，那笑容比哭还难看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，“既然他们想玩，我就陪他们玩到底。沈蛰不是想要Z计划的核心吗？我给他。”
他转身往别墅走，背影在火光中拉得很长，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。
“告诉所有人，”他的声音飘过来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，“从现在起，全城搜捕李知许和沈蛰。谁能把他们带回来，赏一百万。”
一百万买两条命。
火光依旧在燃烧，映照着许知珩扭曲的侧脸。他知道沈蛰没拿到真的核心证据，那些藏在加密箱和暗室里的，不过是他故意放出的诱饵。真正的Z计划，藏在一个连“老爷子”都不知道的地方。
但现在，他不介意把诱饵做得更逼真些。
他要让李知许和沈蛰以为自己掌握了主动权，要让他们一步步走进他布好的新陷阱里。
至于那个女人……许知珩摸了摸口袋里那枚被他悄悄收起的鹰徽碎片，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，随即被更深的戾气淹没。
她最好还活着。
不然，这场裂啥游戏，就太没意思了。